季卫国赶紧划弧解释,“没什么,俺家老婆子意思是说有点儿遗憾。”
刘青山和季秋月象征性地吃下几个饺子就躲了。虽然表面上看是达到了两家“和亲”的目的,但是经过刚才季家父母那么一闹腾,两人才知道自己惹下了天大的祸事。尤其是刘青山,别说没心情吃饭,更是没脸面对自己的父母。
酒足饭饱后,秋月的父母仍然没有下桌的意思,因为话还没唠透,一些要求条件也没表达全面。
“那个啥,俺说青山他爸。”也许是觉得刘翰林更好说话,葛桂兰把赵红梅给撇到了一边。“虽说这两个孩子还没洞房就已经提前成了真事儿,但后面的事情该咋办还得咋办。俺们家的要求呢……也不高,俺家闺女要嫁得风风光光,你家儿子也要娶得风风光光,总之就是要风风光光地操办,要让大家伙儿瞧瞧,咱两家是明媒正娶,不是乱搞在一块儿的!”
“那是!那是!”刘翰林应和道。
“你听俺把话说完。”葛桂兰挥挥手,很霸气地抹了刘翰林的面子,俨然已经把刘家地盘当成了自己的主场。“上门提亲、聘礼红包,婚礼排场、锦衣回门子,哪个环节都不能少了。婚事么,一辈子就这么一回,俺可不想让自家的闺女在这方面留下半点遗憾。”
刘翰林夫妇觉得秋月妈妈最后一句话说的没错,而且是颇有水平。
“那是自然,不用你说我们也能做得到。这本来就是男方家必须做的事情嘛。”刘家父母对这一点没有什么异议。
“这么着吧,你们在腊月头几天找个时间,先去俺们那提亲,然后再商量下聘定亲什么的。提亲用的诚意必须得带上,要不然会让乡里乡亲笑话俺们家的。”
季卫国提出来的这个要求,是事先就想好的点子。让刘家在腊月里去提亲,正月里正好可以用刘家拿来的东西去送礼拜年,无形中又省了一笔开销,而且过年的钱也有了着落。
葛桂兰在听到这个主意后乐得合不拢嘴,一个劲儿地猛夸老头子有心计。“要不说你的脑袋不白给呢,妥妥地算计到家了,真是杠杠的,谁也不好使!”不过她随后又提出了一个让老伴儿很是尴尬的问题,“你说……俺们春节能给谁家走礼啊?”
“有点不对劲!”孙红梅在心里自语着,她听出了问题,这是对方藏心眼儿玩猫腻呢。“你说的诚意我们肯定是会带上的。不过我看两个孩子也挺急的,要不然就把这些步骤都简化了,在腊月里就都定下来吧。”
“那可不行!”季卫国和葛桂兰异口同声。“少一步都不行,你们无所谓,俺们会被人笑话死的。人言可畏啊!”李卫国知道,这个时候可万万不能退让。
季秋月的父母双亲凯旋而去,以新晋万元户的身份胜利班师回朝。战利品除了两万块钱的现金之外,还有价值不菲的馈赠,那些都是刘青云受父之命现跑去商场买来的高档大礼盒。但是季家人看得更重的还是那两万块现金,这些钱他们家就是再攒五年都难凑出来。
坐在回程的车上葛桂兰咂起了舌:“啧啧,要是秋月能嫁给刘青云可得多好。”因为她看到刘青云气宇轩昂、出手阔绰,一副派头十足的老板范儿。
“别整那些个没用的,想点有用的事儿吧,秋月能遇到刘青山就算不错了!”季卫国说了句实在话,不过这话也仅限于他们两口子内部交流。
经过一天的折腾,原本是自愿的,后来又变成了被迫的收下了一个没过门儿的儿媳妇,刘翰林和赵红梅连急带气,当晚就双双病倒了,这让青山自责不已。到现在他才刚刚明白:结婚,不只是他和秋月两个人的事情,后面牵扯着太多太多的因素。
连日来面对父母和大哥的严厉斥责,刘青山自觉理亏,他垂头丧气地一声不吭。他觉得特对不起家人,给父母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。两位老人家教书育人大半辈子,哪里受过这种下三滥的人身攻击,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。另外害得大哥也跟着破财,给秋月父母买东西消耗了两三千不说,又不明不白的搭进去两万块钱。总之家里的这些重创,皆因他刘青山所累。
为此刘青山背地里攥着拳头狠狠地给了自己好几个大“电炮”,嘴也打破了,鼻梁子差点没打塌,可见下手之狠。他对自己的不孝行为已是痛恨到了极点,却又无以补偿父母和兄长。
看到青山脸上的伤,昨天还骂骂咧咧的刘青云不由得心痛起来,一猜就知道是弟弟在懊悔中自己打的。“花那么点儿钱对我来说无所谓,用不着因为这事儿上火!你就好好想想怎么样让爸妈消气吧。另外你结婚的费用别找爸妈要,所有的钱都由我来出。”刘青云安慰着弟弟,并给他吃下了一颗定心丸。
刘青山和秋月又是几天没说话,而且反感的心态全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,这让季秋月倍觉委屈。爹妈就是这样的脾气秉性,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。再说主意是你刘青山出的,惹出祸来当然是你刘青山来兜着,如今干嘛要算在我的头上。
虽然刘青山整天耷拉着脸,可季秋月的心态却是一天比一天好,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不怕。因为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得到双方家里人的接受与认可,现在就等着跟青山扯证办婚礼了。
因为刘青山捅下的娄子,李丹也被自己的老公大骂了一通,说她就不该掺和到这件事里。其实事情从开头到发展到这个阶段,真的和李丹一点关系都没有。不管她掺不掺和,季卫国和葛桂兰都是要找机会来闹腾一出的。又有谁能够料想到,秋月的父母原来竟是这种货色。
经过了与季家人的“交锋”,赵红梅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,于是便对小儿子的婚事提出了反悔。她可不想让季秋月成为刘家的小儿媳,原因显而易见。秋月的爹妈真是太讨人嫌了,简直就是一对小丑,或者说更像是一对杀手。别人家嫁姑娘结婚要彩礼,她们家还没要彩礼呢,就想先要人的命。这往后要是结成了亲家,想要消停可就难喽!
这回换成刘翰林不同意了,他说既然答应了人家就要履行诺言。更何况青山与秋月发生了婚前性行为,怎么着也要为人家姑娘负责吧。夫妇二人反反复复研究了很长时间,最后痛下决心:还是娶了吧。
一连多少天都没见着豆子的面,刘青山好不容易逮着他,正想着狠狠地锤巴一顿,拿他出口恶气,却发现这小子精神恍惚,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。一问才知道,他竟然和洪博分手了。
“你一个馊主意搞的我家鸡飞狗跳的,这么快就遭报应了,真特玛活该!”刘青山结结实实地在豆子腚根子上踢了一脚。本以为他会反击还回来,没想到这家伙却一点反应也没有,看来真是被刺激着了。
“说说吧,谁甩的谁?你俩不是都可以亲嘴接吻了么,怎么就黄了?”青山很奇怪,这分手分得也太快了。
豆子双眼无神的木然了半天,才幽幽地说道:“是我跑路的。我甩她不为别的,就因为我和她的性格实在是太像了。每天见着她就跟我自己照镜子一样,那你说我还找对象干嘛啊!一天到晚的,两个人在一起嘚啵嘚啵没完没了,和说相声似的,你说贫不贫闹不闹啊。性格太像,共同语言太多,也就没味道了。而且那个洪博也太强势,我有时在她面前根本就抬不起头来,因为真的说不过她。总体感觉不太好,比较疲劳吧,所以就黄了。
刘青山无法断定这俩人是谁甩的谁,但他想起豆子曾说过,和洪博搞对象就是因为性格一致,可现在这一点却反而成了他们分手的理由,岂不是前后矛盾?他忽然又联想到自己和秋月磕磕绊绊,不禁自问:爱情,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!
“要我说,恋爱别太深,要不然就会被人盯死、看住。小夹板一旦给你套上,再想跑就没机会了。你说说看,结了婚的那哥几个,他们多长时间没联系咱们了。”豆子还在给自己失败的恋情找辙。
刘青山一掰手指头,可不是么!大家伙儿聚少离多,最长的一年,最短的也有三个多月未曾见面。
“别提他们,说说你下一步的打算。”
“治疗失恋的最佳方法,就是再次投入到另外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当中去。”豆子倒是很洒脱。
他想好了,这次要找个文静的姑娘,总之不要太闹腾的。所以往下打算报几个培训班,什么吉他、美术之类的都行。
刘青山表示不理解,报那么多培训班干啥?
豆子得意地一笑,“替补队员多啊,一网子下去,指不定能捞上来多少条美人鱼呢!”他咧嘴傻笑着,仿佛已经掉到了美人堆里。
刘青山想把这段时间中发生的事情跟豆子聊聊,豆子却说他早就知道了,是乔香君告诉他的。刘青山不再言语,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脸蛋子。
听说老友被山城来的冤家给气的卧床不起,老乔就带着闺女急冲冲地赶到了刘家。刘青山打开门刚叫了一声“叔”,就被老乔一个大嘴巴给抽傻了。
“知道为啥扇你不?”老乔揪着刘青山的脖领子,反手又是一巴掌。“你爹妈舍不得打你、下不去手没关系,我来替他们教育你!”眼巴巴盼了二十多年,老乔一真以为刘青山是自家没跑的内定女婿,可到了却被这小子放了鸽子,而且还招来了一群下三滥,他能不火么。
为啥开门就挨打,刘青山当然知道了。无论是从老乔的辈分上讲,还是出于香君的角度来说,自己挨的这两巴掌真是一点也不冤,所以他一个屁也没敢放。
“要是感觉不对劲,就尽早撤了吧,免得没处买后悔药去。早散早解脱!”这是豆子临走时留给刘青山的忠告。
撤!怎么撤?自己好象没有退路了,而且也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退路。虽然现在和秋月赌点小气,但依旧还是爱得火热。
若真的如豆子所说,把挑选人生伴侣当成是撒网捞鱼,那么刘青山的渔网显然是撒偏了。他本想收获爱情与幸福,却不料一网子下去竟捞出一窝的河豚来。往下怎么处理这些有毒带刺的家伙,他没考虑好,甚至拿不出半点的主意。关于婚姻之事,他的智商还处于蒙昧阶段,一些事情似乎只是懵懵懂懂的感觉到一点点,但还不是非常的了解。
“等结完婚就好了!”青山在心里劝慰着自己,至于怎么个好法,他也不知道。
婚姻不仅是两个人之间的相互承诺,更要各自面对配偶的家庭成员,而且还要时刻准备着,准备着在各个方面为他们付出与负责。看样子,刘青山在这方面并没做好任何的准备。
转眼到了腊月里,刘翰林夫妇选了个日子,奔向山城季家。虽说是去提亲,但两人却没有一丁点儿的喜庆感觉。城下之盟签下耻辱条约,被人逼着去提亲,心情可想而知。
他们此行可不敢空手,携带的诚意包括:两瓶茅台,两条中华,两包上好普洱茶,还有两盒燕窝。此外还有更重要的一样,那就是六千六百块钱的现金。可千万别嫌多,就这价码还是人家老季家嘴下留情才落得的优惠价,按当初葛桂兰的说法:俺们没要六万六就算是对你们家开恩了。
其实葛桂兰对于这个钱数也是存有疑义,但季卫国说了,这种事得松驰有度。因为他觉得伸手要钱的事不能总是紧绷着,得适当的缓缓,要是一下子把那根绳套给绷断了,以后就可能连毛都捞不到半根儿。
提亲哪有送钱的?还没怎么着就开始掂对着收费了,这老季家也太会做“买卖”了!赵红梅很是反对拿这笔钱,但刘翰林倒是非常认同秋月爸爸的说法。因为季卫国曾亲口说过:提亲的钱就是走个形式,这钱他们老两口都会给孩子攒着,到最后也是要用到孩子的身上。
可刘翰林却没想过,这钱到底是会用到哪个孩子的身上。而季家人则暗笑,除了季秋天还能有谁。
刘青山和季秋月都没跟回去,因这次所谓的“提亲”用不着他们俩参与。说得直白点,这套程序压根儿就没他们什么事儿。
当刘家老两口按照地址找到季家住的小院时,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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