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惯例的沏上茶。四季春冬片的淡淡茶香,在空气中不断氤氲的散开。捧着公道杯,我有些“醉”。这种“醉”,是茶香带给我的迷醉。这种“醉”,是茶香背后对回忆的陶醉。
我和老爸特别像,每天茶不离口的。我们爷俩喝茶也有不同的地方,我对茶叶的品种、味道有些挑剔,而老爸似乎对茶叶本身并不在意。我只要有好喝的茶叶,无论绿茶、花茶还是红茶,老爸一律照单全收,他说只要杯子里有茶叶味就成。老爸曾问我,现在周围的年轻人都喝饮料,你为什么单单喜欢喝茶?我觉得他这问题问的十分没技术含量,翻个白眼跟他说,爸你忘了,每次带我去爷爷家,从来都是冬天喝热茶,夏天喝凉茶,打小喝惯了,现在还能喝得进去白开水吗?
老爸还怀旧,用今天的话准确的形容就是——舍不得扔东西。有一次,我居然在橱柜里,发现了我小时候家里用的白瓷茶壶。最关键的是,这白瓷壶是我爷爷家1989年搬迁的时候,淘汰下来被我爸收拾回来的,据我爸说这白茶壶是他小时候家里就一直用的。如此想来,这白茶壶绝对是我“叔叔”辈的,没准比我老叔岁数还大。
比起爸爸对爷爷家的白瓷壶情有独钟,让我念念不忘的是爷爷的那个白茶缸子。它就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最普通的那种白搪瓷杯子,上面似乎还用红色的油漆喷着“某某某年先进工作者”之类的字样,想来是爷爷还没退休之前在单位获得的奖品。说是白茶缸子,其实已经算不上白了,因为外面覆着朦朦胧胧的一层茶碱,已经逐渐呈现茶汤的黄色,而茶缸子里面已经完全看不出白色,一层厚厚的茶碱渍在上面,茶杯内底甚至已经呈现焦糖黑。那时候,这白茶缸子,和鸟笼子、不锈钢健身球、内联升千层底一样,都是北京大爷的标配。
爷爷喝茶极不讲究,房间正中八仙桌上有个茶盘,茶盘里有个黑黑的、基本上看不出本色的铁皮茶叶桶,还有几只锣齐鼓不齐、人齐马不齐,从来没成双成对过的茶杯。他一般只喝那种耐泡的茉莉花茶,而且都是家里有客人的时候,才会把已经泡的没味儿的陈茶倒掉,再做壶开水给客人沏壶茶。他也似乎并不知道这世界有茶勺这么个东西,总是用手直接伸到茶叶桶里抓茶叶。我一直不知道他喝的是什么,直到他去世后两年,我到张一元买招待茶,看着售货员倒腾一种茶和他当年喝的很像——特别的香、叶片很小。售货员摆弄价签的时候,我看到那种茶叶有一个简单好记的名字叫——高碎。其实,这根本算不得是茶叶,只是一种很便宜的茶叶沫。原来我所有关于茶叶的记忆,都是从高碎开始的。
今天,我捧着公道杯,回忆如幻灯片般,一幅一幅的从脑海中穿梭而过,让我一时间竟痴坐在那里。爷爷已经离开我十五年了,当我终于有能力让他每日都可以品尝茉莉金茗眉的时候,我却再也感受不到他那慈祥的目光,再也看不到他捧着白茶缸子坐在树下乘凉的身影。
抱紧了那个杯子。
(此文是喝过了我的金露香萱四季春冬片茶的茶友的茶评,略有改动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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