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乡情乡韵』·烘笋干-币小子

『 “乡情乡韵”』

·烘笋干 ·

/ 第 124 期 /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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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：沈建平

星期天，起了个早，去乡下帮母亲掘笋。母亲在电话里说，你父亲年纪大了，掘起笋来气喘吁吁的样子，看伊真吃力。现在的笋虽然不值钱，但荒掉也可惜，掘来烘成笋干，平时可以当菜吃。

早上五点半带上笋撬、编织袋，骑了个电瓶车出了门，在群益街上顺便买了几个粽子和两包豆浆。年轻时我们那里是早园笋的主产区，加上管理得好，每年这春季的早园笋收入要占到农户全年收入的三分之一还多。那时笋很吃香，价格也高，农户从竹地里一掘出来，全被笋贩子收了去，所以很少做笋干。

后来，上柏、三桥早园笋大片种植，加上他们那里是黄泥土，土层厚，出产的笋不仅粗壮，而且外壳金黄色，卖相好看。特别是采用了砻糠覆盖技术后，既提高了产量，又提早了上市的时间，每年到了我们那里的竹笋大量上市时，只剩下几毛钱一斤了。于是大家便疏于管理，疏于管理后，这竹笋更不像样了，更没人要了，于是家家户户便烘起了笋干。

我到竹地上时，天已亮透了，只见地上的笋望过去密密麻麻的，每枝笋的尖顶上顶着亮晶晶的露珠。由于好多年没有翻地了，这些笋都是浮竹鞭笋，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地深掘，只要用笋撬一扦便起来了。

不一会，母亲来了，我拿了一个粽子、一包豆浆走过去。她说：“为了照看烘在筛子上的笋干，四点多一点便起来了，顺便烧了点粥，吃过了，这粽子等歇拿回去给你阿爸吃。”

掘了一会，热起来了，在脱衣服的时候问：“种笋还要不要留？”

“看到像样的留上几枝，不然明年会没笋的。”

“要这些脚趾头笋干什么，人搞得累死，又不值钱!”

“烘烘笋干好的，烘好了放着，平时烧肉吃，炖冬菜，烧蛋花汤吃，你阿爸顶喜欢吃笋干烧肉了。等歇回去你也带几斤去，省得我赶上来。”

有许多年没干这样的活了，腰酸背痛的，怪不得年老的父亲了。

母亲骑了辆小三轮车，我俩共掘了四个半蛇皮袋的竹笋。她在前头骑，我在后面慢慢地跟着，时间已近十点。来到家，看见父亲正在门前的晒谷场上翻晒平时烧饭时积起来的木炭，这是用来烘笋干的。

母亲一到，便去查看后面小屋里正在烘的笋干，我把笋卸了也跟了过去。母亲每年烘笋干用的是一只由废油桶改造的烘桶，只见上面铁筛子上的笋干已烘得差不多要燥了，闻来是一股的清香，抓一根放在口中，嚼起来是嫩嫩的咸中有甜，这便是最正宗的农家笋干了。

这时，隔壁几个和父母差不多年纪的大伯、大妈聚了过来，来帮忙剥笋。每年到了这个时候，左右邻居都是你帮我、我帮你的。父亲拿来了一个甘蔗刨子，坐在小凳子上削笋，母亲拿来了一把旧的菜刀，用来切老的笋蒲头。剥了一会，父亲说：“差不多有一锅了，好去焯了，中饭也好烧了。”于是母亲拎了剥好的笋去河埠头洗了一下，去了灶披间。

当母亲叫吃饭的时候，笋也剥完了，笋壳全部扫进了晒场边的桑地里。洗过手进屋，桌子上已放着母亲烧好的菜，有笋烧肉、笋炖冬菜、笋煎蛋、油焖笋，这个时节的农家菜肴都是笋唱的主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