煎饼薄而脆,香甜可口。无论是玉米煎饼,还是其它杂粮煎饼,都是我们这一带乡村的主食。
所谓“哈”煎饼,就是把隔天的凉煎饼,覆在正烙着的煎饼上热了再吃。
那时,一般人家,早起烙一大摞煎饼,够全家吃上几天的,省时省事。开饭时,要吃吗?卷起几大张,到烙煎饼的人家“哈”一“哈”,趁热,赶紧用干净的纱布包紧,回家就着稀饭萝卜干,就是一顿早餐了。
“哈”煎饼,好像是一种习俗,也像是一种习惯。今天东家到西家“哈”,明天西家到东家“哈”,风水轮流转。
一个村庄,每天都要有几家烙煎饼的,有烙饼的就有“哈”饼的。烙煎饼的毕竟是少数,“哈”煎饼的是多数。有时烙煎饼的人家,一早上,要接待十几个“哈”煎饼的。人多了,大家都很自觉,讲究个先来后到。有时“哈”煎饼的某人家里有点急事,如老母鸡要“丢蛋”、孩子要出门看病等等,很急的样子,大家就会让她(他)插队先“哈”。
一家烙煎饼多家“哈”,能“哈”出一种乐趣。大婶大嫂们凑到一起,说说队里的、家里的事,简直是“新闻播报”。另一方面也省了自家柴草。算算经济账,还是挺划算的。
要烙煎饼的人家,在晚上收工时,会有意无意地向左邻右舍透露这样的信息:糟糕,煎饼吃完了,明天早上还要推磨烙煎饼呢。听者有意,某某家烙煎饼的信息,就在村里不胫而走了。
记得年少时,娘有次叫我去二婶家“哈”煎饼。我起初不愿去,心想,“哈”煎饼一般是女人们的活,我去,合适吗?但看娘板着的脸,我还是扭扭捏捏地去了。
二婶四十岁的样子,当时正俯身向鏊子底下吹火。由于屈身、憋气,脸涨得通红。 二婶转头看见我,笑了,“哟,大侄子,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?”我支支吾吾,还没把娘的意思表达完,二婶早跨出一步,把我腋下的煎饼拽过去,说,“哈”个煎饼还不好意思,还是男子汉呢!
她烙煎饼的动作很麻利:左手一勺糊子舀上鏊,右手竹片“刮子”也到了,三刮两刮,就把糊子刮匀了,烙成的煎饼薄薄脆脆。
二婶把烙好的饼揭起,又把替我“哈”过的煎饼直接放到滚烫的鏊子上,零距离再度“热身”;然后再把饼叠成方形,在鏊子上翻身拍打,直到饼的表面被烫出麻点为止。
其时,我不解。后来听娘说,二婶用心呢。“哈”过的煎饼再放到鏊子上烫,烫出麻点子,这种“麻”饼,保温时间长。
这是一份冬日互助的温暖。
作者:黄粱 来源:扬子晚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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